第27章 意料之外的大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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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宇策悄無聲息地沒入黑色匕首中, 同時一道很好聽的聲音在吳駭腦子裏響起：“當心，有人來了。”
吳駭驚得差點松手。
“你、你怎麽知道有人來了？”
吳駭自認為聽覺還行, 但他依附著山壁, 固體傳聲理應很遠的腳步聲都能聽到，卻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更讓他驚奇的是——
“你怎麽做到的，聲音直接進入我腦子裏。也太神奇了。”
腦域闊度50以下的人不可能和異魂交流才對。
能說話的異魂等級, 吳駭之前沒查到。
而且異魂居然又藏起來了，是怕在空氣中待太久，被發現嗎。
吳駭有很多疑惑，強烈的好奇和恐懼讓他沒辦法簡單扔掉匕首。
畢竟一不小心惹怒異魂，倒黴的還是他自己。
“不管了, 先摘下再說。”吳駭借著武器攀爬山巖，很快摘下三株植物, 連著土壤, 用食物保鮮袋小心包好，放進背包。同時小心謹慎地握著匕首，如同供著一尊佛。
突然，吳駭聽到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越來越響。
“真有人往這兒來了！”
“速度極快，有三個人。不是楊欽。”吳駭瞬間做出判斷，決定先藏一會，看情況再出去。
“向左三百米, 有個能藏身的洞窟。”腦子裏冒出個熟悉的聲音。
“真的假的？”吳駭半信半疑，卻還是聽他的向左繞過大石, 果然看到不遠處有個凹進去的洞穴。
“還真有，”吳駭更驚奇了，“為什麽你能準確判斷出附近的位置。”
“暫時能藏一會，”謝宇策說，“天一亮，變異蝙蝠會飛回來。”
“這地方你很熟，常來嗎？”吳駭一腳踩到一只死去的變異蝙蝠，質疑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變異蝙蝠同樣也是成群的，個頭這麽大，等級絕對不比四級變異鼠低！
**
“周哥，就是這兒。”
被稱‘周哥’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生，名周琰，十七歲，華夏第二軍校的王牌，入校前腦域闊度就超過二十，是第二軍校廢大力挖角且廢大力培養的，據說現在腦域闊度已經接近三十。
兩個身材魁梧的青年畢恭畢敬地站在周琰身後，這兩人都是學校特地安排在周琰身邊的保鏢，和他年齡相近，對他絕對忠誠。
“就是這裏，之前在對面看到，有不止一株珍稀植物，其中有株長有果實的最貴，總價值超過五百軍功。”
“你們去給我弄上來。”周琰是嗅覺進化，再危險的野外生存任務，對他來說都輕而易舉。而這次他的收獲，與來這兒的所有人相比，必定是毫無爭議的第一。
要知道，之前他從陳慕冰包裏得到一株價值150軍功的‘宮玨草’。
真虧對方都成他的人了，卻死活不願意告訴他地點在哪，何苦呢，他聞一聞就能找到了。只是稍微費點勁而已。
做他的情人哪裏不好，論家世，論相貌，論手段，甩了楊欽十幾條街。周琰對陳慕冰的那份無用的矜持嗤之以鼻，更厭煩第一軍校學生那種該死的優越感。
半個小時過去。
“周哥，沒有找到。”
“不可能。香味還沒消散，是從底下傳來的，底下大片地方都有，往這邊走，越來越濃。”周琰走向吳駭藏身的洞穴，正上方的空地邊沿。
“咦，看來是被人搶先了，”周琰不慌不忙，“好像才一個人，和我至今為止接觸過的人，氣味都不一樣。”
“是誰？華夏軍校的，第一軍校除了兩個新生，剩下的我都接觸過。”
“新生中的誰？”
周琰蹲在裂谷邊沿，說：“第一軍校的新生，我知道你藏在下面，出來吧。”
“不好。”藏在洞穴中的吳駭聽得心臟漏跳漏一拍，被發現了？
而這時，陳慕冰的鬼魂始終飄在吳駭身邊，神情木納，敞開的襯衣扣子正對著吳駭，那對嬌美白皙的胸脯呼之欲出，吳駭真想給她加件衣服。
慶幸還好風吹不動襯衣。
嗯？
吳駭腦中浮現謝宇策被風吹得飄動的黑色長發和華袍，他這才反應過來異魂和死去的鬼魂明顯的不同點了。
異魂能動，異魂全身上下包括衣服都是能飄動的。就像活著一樣。而鬼魂定型了，能動的四肢僵硬，衣服頭發之類的都是固定的。
所以，異魂其實是活的？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學姐還在旁邊，吳駭把頭扭正，迅速衡量：“對方有三個人，整體速度挺快。”
“周哥，姓周，該不會是周琰吧！嗅覺進化，第二軍校學生公認的最強者。”
“那他身邊兩個應該也是第二軍校的。”
只有規定說軍士不準廝殺，卻沒說軍士不準搶對方的東西，正要硬碰起來，自己不是對手。三株草和匕首都保不住。
神秘異魂是沒指望了，這異魂之前跟的那個異魂小男孩，直到小男孩死，這神秘異魂都沒有幫他，更何況是自己。吳駭的腦域闊度還沒之前那個異魂高呢，異魂給他指路，接著沈默……吳駭內心惶惶不安。
如果楊欽或者袁亦樂在就好了……
不在，就只能靠自己。
吳駭腦子裏迅速晃過無數個逃命的辦法，最後靈光一閃：“次聲波。”
次聲波傳播距離遠，傳播時間長，不易消散。
“如果我能發出次聲波，就能用它通訊。15hz左右的次聲波，這個頻率我最熟，正好是第一軍校用於通訊的波段。”
“學會這個，能把附近第一軍校學生引過來，無論是誰來了都好，總比到手的寶物分給第二軍校的要強。”
可是怎麽才能發出次聲波呢？
吳駭張開嘴，讓聲帶震動，一個翻身開始迅速做起俯臥撐來，再次馬步，最後是倒立……
沒有系統性學習的辦法，那就只能自行摸索，人體潛力的開發都是在極限狀態下進行的。
風自裂谷下往上吹，周琰能聞到人的汗味、體味和異草的淡淡清香，摻雜在大量未知變異獸的糞便味中，無法確定那個新生究竟藏在哪裏。
但很顯然，底下有危險。
“我們就守在這裏，離任務結束還有六天，我就不信他不吃不喝，死都不上來。”話是這麽說，但周琰卻眼神晦暗，卻在暗示他的保鏢——等天一亮就下去找人。
地勢陡峭，夜裏能見度低，下去會有危險，但白天就不擔心這個問題了。
蝙蝠窟內，更加不安的吳駭非常緊張，越緊張，他就越控制不住想說話的欲望。
“異魂，你為什麽能跟我說話？”
“異魂，為什麽你能指路？”
“為什麽你的頭發能留這麽長？是死之前就有這麽長嗎？”
誰知道哪句會成為他的臨終遺言，本著能聽到哪怕一句回答，滿足下他的好奇心，那都是賺。
吳駭持續讓聲帶震動，打破沈寂，他以不同頻率的震動來說話，聲音忽高忽低。但在謝宇策聽來都差不多。
“還有你穿的衣服，一層一層包得這麽好，很不適合打架的樣子，難道你不是戰鬥型，而是花瓶型？”
“……”
真虧謝宇策之前跟的那異魂男孩不識字，在被封鎖的重災區待了三年，不知道太多漢語詞匯的具體意思。不然，名動某位面的‘聖師巔峰’強者被冠上‘花瓶’稱號，就是以謝宇策的素養，都會忍不住發火的。
“也就是說，你雖然是異魂，但從來沒有奪舍過任何人。”
“你是異魂，手上卻沒有任何一條地球人的人命！”
吳駭是被之前楊欽的話影響了。看來就算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不可見天災‘異魂’也不能一棒打死！
“你們這麽弱，我為什麽要奪舍你們。”一直不為所動的謝宇策，開口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
他自認為自己的身體才是先天天賦最好的，所以只要想辦法重塑肉身就夠了。
這個位面看似普通，卻又不普通。
能來這位面的只有靈魂，可這個位面對靈魂不太友好，沒有軀殼就活不了多久，好在他有法器護體，不至於委屈自己奪舍。
“異魂，那你為什麽要找搭檔？”吳駭問完，哦了一聲，“你得找個搭檔帶著這匕首，你才能去你想去的地方。”
“你是不是想回你們那兒，所以要找個特別厲害的人幫你。”
吳駭想起之前那異魂小男孩的哭嚎，莫名對這個很有原則，入鄉隨俗，還要找‘搭檔’的異魂產生了一點點好感。
“隨你怎麽想。”
吳駭更高興了：“我姓吳，我叫吳駭，之前錯怪你了，謝謝你給我指路，你真大氣，我說過分的話，你都不生氣。”
“……”
“謝宇策。”
“什麽？”腦子裏突兀地冒出三個不相關的字，吳駭沒聽懂。
“謝宇策，我的名字。”
“異魂居然有名字！”
謝宇策無語：“不然你以為呢。”
吳駭臉上的笑容瞬間放大。
還是高興！
哪怕叫謝宇策的異魂話說得不多，他也聽得很高興。
以前總以為異魂就是看不見的怪物，就像神話故事裏的妖魔鬼怪。虛無縹緲。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一類現象的統稱。
但看不見的東西並不代表不存在。存在即是合理。
異魂有思想，有個性，有名字，意味著有背景，有來歷，那麽他們所生存的異界，或許也是真實存在於某個地方。
大寂滅時代以前，祖先一直都在探索地球以外的其他生命星球，後來在天災肆掠下難免分/身乏術，而現在，那些光怪陸離的奇異生命出現了，前人經驗有限，未解之謎挖掘出來就會有新收獲。
比如未成年斬殺與新軀體不匹配的異魂能吸收某些物質了提升腦域闊度。
比如異魂不止能奪舍，還能寄居……
正因為吳駭對一切都不太了解，世界觀還沒有徹底定型，所以很容易接受外來的新事物。這一刻他生出了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他能活下去，或許未來的生活都會不一樣了。
“嗷疼。”
得意忘形的吳駭痛苦地叫了聲，直冒冷汗。
不行，聲帶震動頻率一旦降低，渾身不舒服，吳駭無法控制在一定頻率，次聲波無差別攻擊，自身器官和腦袋都受影響。
得做好失敗的準備，想想別的辦法。
“謝宇策，我拿著這把黑色匕首跟上面的那人打，有勝算嗎？”吳駭問。
“沒有。”
“之前那異魂給我的書，是真的還是假的？”吳駭沒抱什麽希望。
“真的。”謝宇策懶懶地回答。
！？
“你能翻譯嗎？我看不懂。”吳駭滿懷期待。
“能。”謝宇策說，“但你不一定能學會。”
其實不同異界的文字不同。
不過謝宇策確實才智過人，之前幫那異魂的時候，從異魂了解到了很多對方所在位面的信息，其中包括文字。
要知道先前那異魂就是為了爭奪這寶貴戰技，只剩魂魄遁走，來到地球位面，重新謄抄了一份，少了原本的特殊性，連那異魂自己都沒學會。這邊的人更看不懂。
謝宇策境界高，也是廢了點時間才領悟的，只是靈魂狀態施展不了。
現在便宜這小鬼了。
“這是我所理解的戰技還原後的版本。教給你可以，但你記住，沒我的允許，你不能不把這告訴任何人。否則，死。”
“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說，等我變強了就有更大的機會遇到更強的人，保證幫你找到讓你滿意的搭檔。”吳駭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懶洋洋的一聲‘嗯’，緊接著腦子裏多出了不少信息。
傳進腦子裏的東西，那更飄逸的古怪文字，他竟然都能看明白。
“魂控戰技，名《控神器》，萬仞老人破界之際所創，總共分九層。”
“第一層腦域闊度10以上才能學，第二層腦域闊度20，第三層腦域闊度30……以此類推，最高難道要腦域闊度90以上嗎？”
吳駭越看越心驚，在此之前他覺得腦域闊度有30就已經很高了，現在居然見識到了腦域闊度90以上才能學的戰技等級。
“異界的東西，居然也是以腦域闊度為修習標準。”吳駭翻到最後，“怎麽只有一部分？”
“這本是殘缺的，只有上半部分，也就是前三層。先給你全部介紹和第一層，等你腦域闊度達到20了再給你第二層，在此之前你能給我找到讓我滿意的搭檔，我會把全部三層都給你。”
吳駭完全能接受，要知道這本戰技，如果沒有異魂傳授，就算拿到鬼畫符記事本也沒用。
謝宇策說完就匿了。吳駭拋開雜念，把發音放在一邊，全身心投入到戰技第一層。文字部分較少，主體是用一副畫面來表現。
“意念操控兵器，第一層，‘手不離兵’，任何沒元力的普通兵器都適用。”
“元力是什麽東西。”
吳駭集中註意力參悟那副咋看之下極其普通的畫面，只有一個點。
記事本上畫一個點，誰能看懂？
但謝宇策傳進他腦子的畫面裏，那一點，仿佛能演化無窮。
吳駭一看就陷進去，意識拔不出來。
周圍的一切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了。
刀尖一點，劍尖一點，箭矢一點，槍，戟，刀，矛的一點，萬變不離其宗……就好像各種不同的武器閃電般筆直地朝著眼珠刺來，離得太近，精絕的一擊躲不了，以至於只能看到一個點！
難以置信，這才叫戰技啊！
跟這套戰技相比，之前學校裏學的就好像是蹣跚學步的孩童在舞刀弄槍，不要太粗糙。
而這麽驚艷的一擊，居然才是戰技第一層！
萬仞老人是什麽人，能創出這種可怕的招數。
而他剛認識的這家夥又是什麽來歷，變態級的領悟力，破筆記本上一個點也能看出這些玄妙的東西。
本子後面還有線條呢，那又是什麽……
“悟性居然還行。”謝宇策略意外。
不過，初學的過程比較痛苦，能不能堅持下來還是一回事。
吳駭用楊欽的長刀保持姿勢不動，來感悟‘手不離兵’，他睜大了眼睛，眼裏突兀地出現一個點，那一點持續放大，耳中卻傳來刀劍破空的聲音。就像腦袋要被插中一樣。
吳駭痛苦地閉上眼，生理性的眼淚被逼了出來，抱住頭打顫。
劇痛下他居然笑得更歡快了。看得謝宇策略吃驚。
嘗試的第一個夜晚，並沒有成功，在吳駭的意料之內。他把戰技原本小心收好，準備等以後幫這異魂找到好搭檔了，再教給袁亦樂。吳駭學到這麽厲害的戰技，第一個就想到了他。
現在回想真有點後怕。之前實在沒想到那異魂小男孩這麽可怕，以後沒有絕對的把握，人形異魂還是盡量別招惹了。
天亮了，吳駭把頭和手全都縮進防護服裏，抱住背包，藏在角落。
白天沒法學習魂控刀法，他就抱著更大的熱忱，投入到次聲波的發聲中，兩者中任何一種學會了他都能脫困。
鋪天蓋地的變異蝙蝠遠看就像一團烏雲，浩浩蕩蕩飛進山洞深處，懸掛在頂部。
“這麽多五級變異蝙蝠！快退。”準備好登山繩索正要下去的兩個保鏢一躍而上，護著周琰退到枯木林中隱藏。
“現在怎麽辦？”
“等！估計自己爬上來了，離任務結束還有五天，就不信他不上來。”
……
吳駭和五級變異蝙蝠藏在一個地方，身體幾乎要被海量蝙蝠淹沒。
吳駭承受著蝙蝠撞擊，琢磨著以他目前的手段。
兩把冷兵器，一把用來攻擊，一把用來防禦，外加熱武器最大火力只能用一次，連續只能用二十分鐘的激光刀。
如果被變異蝙蝠發現，他就算餓得找不著北，也能拼一次。
吳駭縮在角落，穩定情緒，晚上學習《控神器》第一層，白天靜下心來繼續練習靠聲帶震動發出頻率低微的聲音。
還好是蝙蝠洞。蝙蝠能發出超聲波，變異後的蝙蝠聽覺更靈敏了，能聽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赫茲每秒的超聲波，卻聽不見人說話，更不談次聲波了。
“嗯？”吳駭突然裂開嘴笑了。
這一幕讓謝宇策看了也詫異，他不懂吳駭白天嗯嗯啊啊在忙些什麽，這種糟糕的地方能笑出來，難道是成功了？
……
袁亦樂幫著楊欽把陳慕冰的遺體擡出森林，軍網聯系學校，將遺體送進機艙，兩人這才趕回吳家村，卻沒找到吳駭。考慮到吳駭只是臨時外出，於是決定在吳家村等他回來。
“你說要在這兒等，結果這都三天了，吳駭人呢！”
袁亦樂擔心吳駭，完全靜不下來。
這地方太詭異了，軍網信號都沒覆蓋到位，連陳慕冰學姐都遭到歹徒敵手，吳駭那點實力，如果出事了怎麽辦！
“不行，我得去找他。你愛來不來。”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楊欽心煩得不行，不希望同組再有人出事，就松了口：“一起去找，難得你這麽擔心他。”
“廢話，我當然擔心，吳駭是我最好的朋友！”
楊欽對這段明顯有點過界的友誼感到費解，像袁亦樂這樣的財閥子弟，一般是不會跟軍一代有什麽共同語言的。
“……周……琰……在……堵……我……快……來……”
這時，一段極其微弱的聲音，慢吞吞地傳入兩人耳中。
“是吳駭！”袁亦樂差點跳了起來。
厲害，他都做不到固定頻率的次聲波傳音。
“周琰，他提到周琰，直接軍網搜索，定位周琰的位置。不遠，我們趕過去，離這裏只有半天的距離。”
袁亦樂不能自已：“先傳音告訴他！讓他再撐一會，我們很快就到。”
……
“還要再撐，我要餓暈了。”
吳駭頭暈眼花，有氣無力，身體各方面幾乎都達到極限，在這種情況下才勉強發出了通訊用次聲波，已經耗幹了他全部的力氣。
主要是學習那戰技，異常費神，他都疲憊得快睜不開眼睛了。
“又有人過來了。”謝宇策突然說道。
“誰，你能看到長什麽樣嗎？”
“有男有女，從不同方位過來，看情形差不多會同時到。”
吳駭總算松了口氣，再不來人他就要啃草了。
……
“嗯？”
峭壁上方，周琰站了起來，看向右方。
“是說誰敢欺負我們第一軍校的學生，原來是你。”於緋雪冷冷地和周琰對視，江琳琳和蔣蕊站在她身後。
“吳駭！我們來了！看誰敢動你！”
快餓暈過去的吳駭聽到袁亦樂的聲音，頓時心情就好起來來。
就在這時，陳慕冰的鬼魂飄了上去。吳駭並不擔心她被發現，只是想到或許跟學姐的死有關，就摸索著站起來來。
“誰也不準過去，讓他自己爬上來，至少也得讓我知道是誰偷了我的東西，否則我是不會就這麽離開的。”周琰看到楊欽，態度頓時變得玩味。
“好，我爬上去，等著。”吳駭把包背在背後，拿出黑金細刀，以極快的速度將頭頂上方的變異蝙蝠斬殺。並竭力奔出洞口，變換匕首固定身形火速向上攀爬。
不拼命就會死！
吱——
同伴的血腥味驚動了變異蝙蝠，一時間無數變異蝙蝠撲飛而上，半邊翅膀就有成年人手臂那麽長。
下一刻，吳駭總算落地，雙腳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頭重腳輕。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吳駭渾身一緊，身體先一步做出避讓。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小心！”
伴隨著一聲驚呼，吳駭興奮地握緊黑金細刀，擋住周琰的重棍，巨力順著虎口傳到手臂，吳駭整條手臂被震麻，面條似的沒了知覺。
而黑金細刀表面出現了細紋，這重棍等級絕對超過了九級！
“把包給我。”周琰命令道。
吳駭緩緩捏緊包帶，思考從包裏拿出激光刀來拼命，還是拿他來試刀。
“你敢動他一下，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袁亦樂扛起高級激光槍。
“你們敢殺我嗎？”周琰有恃無恐。
“我不殺你，我只會廢了你的胳膊和腿。”袁亦樂說。
“看來你是不在乎他的胳膊和腿了。”周琰這麽一說，袁亦樂表情格外難看。
“我要你包裏的東西。”周琰盯著吳駭，“拿出來。”
“要哪個，你說。”吳駭把手伸進包裏。
電光火石間，冒出一道手臂長度的電弧，吳駭拿出激光刀，直接動用最強一擊。那一瞬間他大腦無比冷靜，眼前的感覺一下子不一樣了，仿佛他是握兵的手，能使出讓對手無法躲閃的驚艷一擊。
激光刀擁有能劈開十級變異獸防禦外殼的超強破壞力，和周琰的長棍狠狠撞擊在一起，巨大的力道順著手臂傳遍周琰全身，讓他驚訝了一剎：“敢耍我！”
只是吳駭體力不足，力氣不夠，這本該有把握勝出的招數，卻被絕對的巨力壓了一籌。可惜。
“就這點力氣。差勁。”周琰不屑。
就耍你怎麽了！吳駭眼睛一瞪，身體卻借勢轉過一定角度，收起雙腿紮地的力氣，借力遠離了懸崖。
交手時間極短，幾乎是一瞬間，吳駭就飛了出去。除了周琰以外，周圍沒人發現這一擊的異常，而周琰本人也不是太確信，力道太弱了。
袁亦樂趕緊上去：“吳駭，你沒事吧。”
“沒事。”吳駭搭著他的肩，直喘氣。袁亦樂突然一把將吳駭抱在懷裏，按住他的頭，腦袋埋在他脖子間：“對不起，對不起，我來遲了。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真的……”
累得不行的吳駭仿佛聽到了他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還有耳邊像要哭出來的呢喃，吳駭費力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不是沒事嗎……
這時，傅晨和章旭也姍姍來遲，只是遠遠觀望，沒有過來。
雖然在場的人都猜到吳駭可能得了好東西，但第一軍校的學生彼此很有默契地不會搶同校同學，更何況吳駭還是新生，身為學長學姐的他們要照顧學弟，自然一致對外。
“都到了。真掃興！”在場的人看背景，似乎人人都不好惹，周琰環視一周，冰冷的目光從吳駭身上移開，看都沒看楊欽一眼，說，“算你走運，我們走。”
周琰就是有這個底氣。
軍士不能相互殘殺，他動不了這些人，這些人也動不了他。
於是，周琰無視了第一軍校來的八人，在保鏢的跟隨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吳駭死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要不是餓得不行，力氣耗盡，他不至於這麽狼狽。
周琰，這個名字他記住了！夠狠，如果沒有激光刀，沒學會戰技第一層‘手不離兵’，他的手臂估計要被廢了。
饑餓到極致，累到極限，吳駭喘著氣，昏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任務結束當天。袁亦樂家的戰機已經在屋外待命。
“走吧，我答應我哥，請你回去做客的，楊欽學長也答應跟我們一起走，你可千萬不能拒絕。”袁亦樂一臉期待。
吳駭只能點頭，他一眼就看到陳慕冰的鬼魂站在楊欽身邊，一直盯著楊欽。
這是學姐的執念，難道害她的是楊欽？不可能啊。
“楊欽，你的刀。”吳駭主動找話題，取下黑金細刀準備拋過去，上面已經有裂紋。
“撿到就是你的，我已經重新買了一把更好的，出去就能拿到。”楊欽沒什麽心情。
“還有，楊欽，陳慕冰學姐她……唔！”
袁亦樂一把捂住吳駭的嘴，湊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麽，吳駭眼睛睜大。
聽覺進化，再小的聲音都聽得見。
楊欽皺起眉頭，以非常嚴厲的口吻對吳駭說：“她的事，我來處理。不用你多管閑事。”
吳駭被訓斥得懵了一瞬，楊欽知道了陳慕冰學姐的死訊，一聽到名字整個人就像個刺猬。
任務已經結束了，他們已經不再是一隊。
“那正好，記住你答應我的。”腦海中傳出謝宇策的聲音。
“要不是為了你，我就直接回家了！現在去的地方就有很厲害的人，你能看上，我就想辦法介紹給你認識。”
吳駭總覺得謝宇策對他太冷淡了點，讓他很別扭，於是更主動地跟他交流：“三年前，就是在這塊地方，我們見過的。你忘了嗎？”
“又在套近乎……”謝宇策不吃他這套，可話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
在陽光下，謝宇策總算發現這小鬼哪裏眼熟了。
這不就是剛來時，那個被他嚇得夠狼狽的土著少年嗎！
三年對他來說太短，閉關一眨眼就過去了，而這位面的人卻老得太快，三年足以長變樣。
只是沒想到引來的這個少年正是他剛來這裏，碰到的那個沒看順眼，也遠沒達到滿意程度的小鬼。很孝敬老人，謝宇策有點印象。
早知道當初就直接跟出來了。白耽誤三年。
此時，吳駭，袁亦樂和楊欽一同走進機艙。
楊欽看著機艙內的布置，表情一變，直接停在門口。
戰機外是安樂醫院標志，機艙內壁是一朵鏤空的白色雲朵。
不是華夏軍區標志。
“我就不跟去了，你們回去吧。”楊欽語氣裏帶著明顯的疏遠。吳駭註意到他的視線，也看向那鏤空白雲，並沒看出哪裏特別。
“那好吧，真可惜。”袁亦樂嘴上說著可惜，笑容卻更燦爛了。
吳駭在戰機上，俯瞰下方偶像的身影。
陳慕冰的鬼魂已經半虛化，她就那麽靜靜地跟在楊欽身邊，依依不舍，然後漸漸消失。
一個隊伍，同行這麽久，楊欽對於他倆來說還是有種無形的距離感。
不過能成為學姐執念的人，楊欽是個很好的人吧。
袁家在華城擁有一座占地面積不小的莊園。
如今是二星軍士袁亦樂光明正大地帶著吳駭參觀全家，以往對他不開放的地方，現在都暢通無阻。
“這邊是訓練場，有射箭，射擊等，那邊是游泳池，游戲體驗室，重力室……”
“袁亦樂少爺。”突然，一個侍者打扮的人走過來，對袁亦樂說了什麽。
袁亦樂反應很大：“什麽，你沒開玩笑吧。”
袁亦樂臉色無比古怪，回頭說道：“吳駭，我哥現在就要見你，還不許我去圍觀。”吳駭愕然，這麽快，他才剛來沒多久。
袁亦樂急道：“肯定是要聊我了。我哥脾氣很差，說話特別不好聽，所以無論他說什麽你都不要往心裏去……唉，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謝宇策挺有興趣：“去看看。他哥地位似乎不低，實力應該比弟弟強不少。”
那當然！袁亦安，袁家家主，安樂醫院院長，軍功八位數的三星軍士。
吳駭小聲說：“可我去了要怎麽說話。”
之前話那麽多，關鍵時候就知道謙遜了……
謝宇策說：“世面是見出來的。不會說就不說話，實在不會，我教你。年紀小就這點好，說錯話也不會有人怪你。”
嘖嘖，關系到找搭檔，謝宇策的態度果然不一樣。話都變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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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駭驚得差點松手。
“你、你怎麽知道有人來了？”
吳駭自認為聽覺還行, 但他依附著山壁, 固體傳聲理應很遠的腳步聲都能聽到，卻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更讓他驚奇的是——
“你怎麽做到的，聲音直接進入我腦子裏。也太神奇了。”
腦域闊度50以下的人不可能和異魂交流才對。
能說話的異魂等級, 吳駭之前沒查到。
而且異魂居然又藏起來了，是怕在空氣中待太久，被發現嗎。
吳駭有很多疑惑，強烈的好奇和恐懼讓他沒辦法簡單扔掉匕首。
畢竟一不小心惹怒異魂，倒黴的還是他自己。
“不管了, 先摘下再說。”吳駭借著武器攀爬山巖，很快摘下三株植物, 連著土壤, 用食物保鮮袋小心包好，放進背包。同時小心謹慎地握著匕首，如同供著一尊佛。
突然，吳駭聽到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越來越響。
“真有人往這兒來了！”
“速度極快，有三個人。不是楊欽。”吳駭瞬間做出判斷，決定先藏一會，看情況再出去。
“向左三百米, 有個能藏身的洞窟。”腦子裏冒出個熟悉的聲音。
“真的假的？”吳駭半信半疑，卻還是聽他的向左繞過大石, 果然看到不遠處有個凹進去的洞穴。
“還真有，”吳駭更驚奇了，“為什麽你能準確判斷出附近的位置。”
“暫時能藏一會，”謝宇策說，“天一亮，變異蝙蝠會飛回來。”
“這地方你很熟，常來嗎？”吳駭一腳踩到一只死去的變異蝙蝠，質疑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變異蝙蝠同樣也是成群的，個頭這麽大，等級絕對不比四級變異鼠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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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就是這兒。”
被稱‘周哥’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生，名周琰，十七歲，華夏第二軍校的王牌，入校前腦域闊度就超過二十，是第二軍校廢大力挖角且廢大力培養的，據說現在腦域闊度已經接近三十。
兩個身材魁梧的青年畢恭畢敬地站在周琰身後，這兩人都是學校特地安排在周琰身邊的保鏢，和他年齡相近，對他絕對忠誠。
“就是這裏，之前在對面看到，有不止一株珍稀植物，其中有株長有果實的最貴，總價值超過五百軍功。”
“你們去給我弄上來。”周琰是嗅覺進化，再危險的野外生存任務，對他來說都輕而易舉。而這次他的收獲，與來這兒的所有人相比，必定是毫無爭議的第一。
要知道，之前他從陳慕冰包裏得到一株價值150軍功的‘宮玨草’。
真虧對方都成他的人了，卻死活不願意告訴他地點在哪，何苦呢，他聞一聞就能找到了。只是稍微費點勁而已。
做他的情人哪裏不好，論家世，論相貌，論手段，甩了楊欽十幾條街。周琰對陳慕冰的那份無用的矜持嗤之以鼻，更厭煩第一軍校學生那種該死的優越感。
半個小時過去。
“周哥，沒有找到。”
“不可能。香味還沒消散，是從底下傳來的，底下大片地方都有，往這邊走，越來越濃。”周琰走向吳駭藏身的洞穴，正上方的空地邊沿。
“咦，看來是被人搶先了，”周琰不慌不忙，“好像才一個人，和我至今為止接觸過的人，氣味都不一樣。”
“是誰？華夏軍校的，第一軍校除了兩個新生，剩下的我都接觸過。”
“新生中的誰？”
周琰蹲在裂谷邊沿，說：“第一軍校的新生，我知道你藏在下面，出來吧。”
“不好。”藏在洞穴中的吳駭聽得心臟漏跳漏一拍，被發現了？
而這時，陳慕冰的鬼魂始終飄在吳駭身邊，神情木納，敞開的襯衣扣子正對著吳駭，那對嬌美白皙的胸脯呼之欲出，吳駭真想給她加件衣服。
慶幸還好風吹不動襯衣。
嗯？
吳駭腦中浮現謝宇策被風吹得飄動的黑色長發和華袍，他這才反應過來異魂和死去的鬼魂明顯的不同點了。
異魂能動，異魂全身上下包括衣服都是能飄動的。就像活著一樣。而鬼魂定型了，能動的四肢僵硬，衣服頭發之類的都是固定的。
所以，異魂其實是活的？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學姐還在旁邊，吳駭把頭扭正，迅速衡量：“對方有三個人，整體速度挺快。”
“周哥，姓周，該不會是周琰吧！嗅覺進化，第二軍校學生公認的最強者。”
“那他身邊兩個應該也是第二軍校的。”
只有規定說軍士不準廝殺，卻沒說軍士不準搶對方的東西，正要硬碰起來，自己不是對手。三株草和匕首都保不住。
神秘異魂是沒指望了，這異魂之前跟的那個異魂小男孩，直到小男孩死，這神秘異魂都沒有幫他，更何況是自己。吳駭的腦域闊度還沒之前那個異魂高呢，異魂給他指路，接著沈默……吳駭內心惶惶不安。
如果楊欽或者袁亦樂在就好了……
不在，就只能靠自己。
吳駭腦子裏迅速晃過無數個逃命的辦法，最後靈光一閃：“次聲波。”
次聲波傳播距離遠，傳播時間長，不易消散。
“如果我能發出次聲波，就能用它通訊。15hz左右的次聲波，這個頻率我最熟，正好是第一軍校用於通訊的波段。”
“學會這個，能把附近第一軍校學生引過來，無論是誰來了都好，總比到手的寶物分給第二軍校的要強。”
可是怎麽才能發出次聲波呢？
吳駭張開嘴，讓聲帶震動，一個翻身開始迅速做起俯臥撐來，再次馬步，最後是倒立……
沒有系統性學習的辦法，那就只能自行摸索，人體潛力的開發都是在極限狀態下進行的。
風自裂谷下往上吹，周琰能聞到人的汗味、體味和異草的淡淡清香，摻雜在大量未知變異獸的糞便味中，無法確定那個新生究竟藏在哪裏。
但很顯然，底下有危險。
“我們就守在這裏，離任務結束還有六天，我就不信他不吃不喝，死都不上來。”話是這麽說，但周琰卻眼神晦暗，卻在暗示他的保鏢——等天一亮就下去找人。
地勢陡峭，夜裏能見度低，下去會有危險，但白天就不擔心這個問題了。
蝙蝠窟內，更加不安的吳駭非常緊張，越緊張，他就越控制不住想說話的欲望。
“異魂，你為什麽能跟我說話？”
“異魂，為什麽你能指路？”
“為什麽你的頭發能留這麽長？是死之前就有這麽長嗎？”
誰知道哪句會成為他的臨終遺言，本著能聽到哪怕一句回答，滿足下他的好奇心，那都是賺。
吳駭持續讓聲帶震動，打破沈寂，他以不同頻率的震動來說話，聲音忽高忽低。但在謝宇策聽來都差不多。
“還有你穿的衣服，一層一層包得這麽好，很不適合打架的樣子，難道你不是戰鬥型，而是花瓶型？”
“……”
真虧謝宇策之前跟的那異魂男孩不識字，在被封鎖的重災區待了三年，不知道太多漢語詞匯的具體意思。不然，名動某位面的‘聖師巔峰’強者被冠上‘花瓶’稱號，就是以謝宇策的素養，都會忍不住發火的。
“也就是說，你雖然是異魂，但從來沒有奪舍過任何人。”
“你是異魂，手上卻沒有任何一條地球人的人命！”
吳駭是被之前楊欽的話影響了。看來就算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不可見天災‘異魂’也不能一棒打死！
“你們這麽弱，我為什麽要奪舍你們。”一直不為所動的謝宇策，開口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
他自認為自己的身體才是先天天賦最好的，所以只要想辦法重塑肉身就夠了。
這個位面看似普通，卻又不普通。
能來這位面的只有靈魂，可這個位面對靈魂不太友好，沒有軀殼就活不了多久，好在他有法器護體，不至於委屈自己奪舍。
“異魂，那你為什麽要找搭檔？”吳駭問完，哦了一聲，“你得找個搭檔帶著這匕首，你才能去你想去的地方。”
“你是不是想回你們那兒，所以要找個特別厲害的人幫你。”
吳駭想起之前那異魂小男孩的哭嚎，莫名對這個很有原則，入鄉隨俗，還要找‘搭檔’的異魂產生了一點點好感。
“隨你怎麽想。”
吳駭更高興了：“我姓吳，我叫吳駭，之前錯怪你了，謝謝你給我指路，你真大氣，我說過分的話，你都不生氣。”
“……”
“謝宇策。”
“什麽？”腦子裏突兀地冒出三個不相關的字，吳駭沒聽懂。
“謝宇策，我的名字。”
“異魂居然有名字！”
謝宇策無語：“不然你以為呢。”
吳駭臉上的笑容瞬間放大。
還是高興！
哪怕叫謝宇策的異魂話說得不多，他也聽得很高興。
以前總以為異魂就是看不見的怪物，就像神話故事裏的妖魔鬼怪。虛無縹緲。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一類現象的統稱。
但看不見的東西並不代表不存在。存在即是合理。
異魂有思想，有個性，有名字，意味著有背景，有來歷，那麽他們所生存的異界，或許也是真實存在於某個地方。
大寂滅時代以前，祖先一直都在探索地球以外的其他生命星球，後來在天災肆掠下難免分/身乏術，而現在，那些光怪陸離的奇異生命出現了，前人經驗有限，未解之謎挖掘出來就會有新收獲。
比如未成年斬殺與新軀體不匹配的異魂能吸收某些物質了提升腦域闊度。
比如異魂不止能奪舍，還能寄居……
正因為吳駭對一切都不太了解，世界觀還沒有徹底定型，所以很容易接受外來的新事物。這一刻他生出了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他能活下去，或許未來的生活都會不一樣了。
“嗷疼。”
得意忘形的吳駭痛苦地叫了聲，直冒冷汗。
不行，聲帶震動頻率一旦降低，渾身不舒服，吳駭無法控制在一定頻率，次聲波無差別攻擊，自身器官和腦袋都受影響。
得做好失敗的準備，想想別的辦法。
“謝宇策，我拿著這把黑色匕首跟上面的那人打，有勝算嗎？”吳駭問。
“沒有。”
“之前那異魂給我的書，是真的還是假的？”吳駭沒抱什麽希望。
“真的。”謝宇策懶懶地回答。
！？
“你能翻譯嗎？我看不懂。”吳駭滿懷期待。
“能。”謝宇策說，“但你不一定能學會。”
其實不同異界的文字不同。
不過謝宇策確實才智過人，之前幫那異魂的時候，從異魂了解到了很多對方所在位面的信息，其中包括文字。
要知道先前那異魂就是為了爭奪這寶貴戰技，只剩魂魄遁走，來到地球位面，重新謄抄了一份，少了原本的特殊性，連那異魂自己都沒學會。這邊的人更看不懂。
謝宇策境界高，也是廢了點時間才領悟的，只是靈魂狀態施展不了。
現在便宜這小鬼了。
“這是我所理解的戰技還原後的版本。教給你可以，但你記住，沒我的允許，你不能不把這告訴任何人。否則，死。”
“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說，等我變強了就有更大的機會遇到更強的人，保證幫你找到讓你滿意的搭檔。”吳駭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懶洋洋的一聲‘嗯’，緊接著腦子裏多出了不少信息。
傳進腦子裏的東西，那更飄逸的古怪文字，他竟然都能看明白。
“魂控戰技，名《控神器》，萬仞老人破界之際所創，總共分九層。”
“第一層腦域闊度10以上才能學，第二層腦域闊度20，第三層腦域闊度30……以此類推，最高難道要腦域闊度90以上嗎？”
吳駭越看越心驚，在此之前他覺得腦域闊度有30就已經很高了，現在居然見識到了腦域闊度90以上才能學的戰技等級。
“異界的東西，居然也是以腦域闊度為修習標準。”吳駭翻到最後，“怎麽只有一部分？”
“這本是殘缺的，只有上半部分，也就是前三層。先給你全部介紹和第一層，等你腦域闊度達到20了再給你第二層，在此之前你能給我找到讓我滿意的搭檔，我會把全部三層都給你。”
吳駭完全能接受，要知道這本戰技，如果沒有異魂傳授，就算拿到鬼畫符記事本也沒用。
謝宇策說完就匿了。吳駭拋開雜念，把發音放在一邊，全身心投入到戰技第一層。文字部分較少，主體是用一副畫面來表現。
“意念操控兵器，第一層，‘手不離兵’，任何沒元力的普通兵器都適用。”
“元力是什麽東西。”
吳駭集中註意力參悟那副咋看之下極其普通的畫面，只有一個點。
記事本上畫一個點，誰能看懂？
但謝宇策傳進他腦子的畫面裏，那一點，仿佛能演化無窮。
吳駭一看就陷進去，意識拔不出來。
周圍的一切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了。
刀尖一點，劍尖一點，箭矢一點，槍，戟，刀，矛的一點，萬變不離其宗……就好像各種不同的武器閃電般筆直地朝著眼珠刺來，離得太近，精絕的一擊躲不了，以至於只能看到一個點！
難以置信，這才叫戰技啊！
跟這套戰技相比，之前學校裏學的就好像是蹣跚學步的孩童在舞刀弄槍，不要太粗糙。
而這麽驚艷的一擊，居然才是戰技第一層！
萬仞老人是什麽人，能創出這種可怕的招數。
而他剛認識的這家夥又是什麽來歷，變態級的領悟力，破筆記本上一個點也能看出這些玄妙的東西。
本子後面還有線條呢，那又是什麽……
“悟性居然還行。”謝宇策略意外。
不過，初學的過程比較痛苦，能不能堅持下來還是一回事。
吳駭用楊欽的長刀保持姿勢不動，來感悟‘手不離兵’，他睜大了眼睛，眼裏突兀地出現一個點，那一點持續放大，耳中卻傳來刀劍破空的聲音。就像腦袋要被插中一樣。
吳駭痛苦地閉上眼，生理性的眼淚被逼了出來，抱住頭打顫。
劇痛下他居然笑得更歡快了。看得謝宇策略吃驚。
嘗試的第一個夜晚，並沒有成功，在吳駭的意料之內。他把戰技原本小心收好，準備等以後幫這異魂找到好搭檔了，再教給袁亦樂。吳駭學到這麽厲害的戰技，第一個就想到了他。
現在回想真有點後怕。之前實在沒想到那異魂小男孩這麽可怕，以後沒有絕對的把握，人形異魂還是盡量別招惹了。
天亮了，吳駭把頭和手全都縮進防護服裏，抱住背包，藏在角落。
白天沒法學習魂控刀法，他就抱著更大的熱忱，投入到次聲波的發聲中，兩者中任何一種學會了他都能脫困。
鋪天蓋地的變異蝙蝠遠看就像一團烏雲，浩浩蕩蕩飛進山洞深處，懸掛在頂部。
“這麽多五級變異蝙蝠！快退。”準備好登山繩索正要下去的兩個保鏢一躍而上，護著周琰退到枯木林中隱藏。
“現在怎麽辦？”
“等！估計自己爬上來了，離任務結束還有五天，就不信他不上來。”
……
吳駭和五級變異蝙蝠藏在一個地方，身體幾乎要被海量蝙蝠淹沒。
吳駭承受著蝙蝠撞擊，琢磨著以他目前的手段。
兩把冷兵器，一把用來攻擊，一把用來防禦，外加熱武器最大火力只能用一次，連續只能用二十分鐘的激光刀。
如果被變異蝙蝠發現，他就算餓得找不著北，也能拼一次。
吳駭縮在角落，穩定情緒，晚上學習《控神器》第一層，白天靜下心來繼續練習靠聲帶震動發出頻率低微的聲音。
還好是蝙蝠洞。蝙蝠能發出超聲波，變異後的蝙蝠聽覺更靈敏了，能聽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赫茲每秒的超聲波，卻聽不見人說話，更不談次聲波了。
“嗯？”吳駭突然裂開嘴笑了。
這一幕讓謝宇策看了也詫異，他不懂吳駭白天嗯嗯啊啊在忙些什麽，這種糟糕的地方能笑出來，難道是成功了？
……
袁亦樂幫著楊欽把陳慕冰的遺體擡出森林，軍網聯系學校，將遺體送進機艙，兩人這才趕回吳家村，卻沒找到吳駭。考慮到吳駭只是臨時外出，於是決定在吳家村等他回來。
“你說要在這兒等，結果這都三天了，吳駭人呢！”
袁亦樂擔心吳駭，完全靜不下來。
這地方太詭異了，軍網信號都沒覆蓋到位，連陳慕冰學姐都遭到歹徒敵手，吳駭那點實力，如果出事了怎麽辦！
“不行，我得去找他。你愛來不來。”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楊欽心煩得不行，不希望同組再有人出事，就松了口：“一起去找，難得你這麽擔心他。”
“廢話，我當然擔心，吳駭是我最好的朋友！”
楊欽對這段明顯有點過界的友誼感到費解，像袁亦樂這樣的財閥子弟，一般是不會跟軍一代有什麽共同語言的。
“……周……琰……在……堵……我……快……來……”
這時，一段極其微弱的聲音，慢吞吞地傳入兩人耳中。
“是吳駭！”袁亦樂差點跳了起來。
厲害，他都做不到固定頻率的次聲波傳音。
“周琰，他提到周琰，直接軍網搜索，定位周琰的位置。不遠，我們趕過去，離這裏只有半天的距離。”
袁亦樂不能自已：“先傳音告訴他！讓他再撐一會，我們很快就到。”
……
“還要再撐，我要餓暈了。”
吳駭頭暈眼花，有氣無力，身體各方面幾乎都達到極限，在這種情況下才勉強發出了通訊用次聲波，已經耗幹了他全部的力氣。
主要是學習那戰技，異常費神，他都疲憊得快睜不開眼睛了。
“又有人過來了。”謝宇策突然說道。
“誰，你能看到長什麽樣嗎？”
“有男有女，從不同方位過來，看情形差不多會同時到。”
吳駭總算松了口氣，再不來人他就要啃草了。
……
“嗯？”
峭壁上方，周琰站了起來，看向右方。
“是說誰敢欺負我們第一軍校的學生，原來是你。”於緋雪冷冷地和周琰對視，江琳琳和蔣蕊站在她身後。
“吳駭！我們來了！看誰敢動你！”
快餓暈過去的吳駭聽到袁亦樂的聲音，頓時心情就好起來來。
就在這時，陳慕冰的鬼魂飄了上去。吳駭並不擔心她被發現，只是想到或許跟學姐的死有關，就摸索著站起來來。
“誰也不準過去，讓他自己爬上來，至少也得讓我知道是誰偷了我的東西，否則我是不會就這麽離開的。”周琰看到楊欽，態度頓時變得玩味。
“好，我爬上去，等著。”吳駭把包背在背後，拿出黑金細刀，以極快的速度將頭頂上方的變異蝙蝠斬殺。並竭力奔出洞口，變換匕首固定身形火速向上攀爬。
不拼命就會死！
吱——
同伴的血腥味驚動了變異蝙蝠，一時間無數變異蝙蝠撲飛而上，半邊翅膀就有成年人手臂那麽長。
下一刻，吳駭總算落地，雙腳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頭重腳輕。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吳駭渾身一緊，身體先一步做出避讓。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小心！”
伴隨著一聲驚呼，吳駭興奮地握緊黑金細刀，擋住周琰的重棍，巨力順著虎口傳到手臂，吳駭整條手臂被震麻，面條似的沒了知覺。
而黑金細刀表面出現了細紋，這重棍等級絕對超過了九級！
“把包給我。”周琰命令道。
吳駭緩緩捏緊包帶，思考從包裏拿出激光刀來拼命，還是拿他來試刀。
“你敢動他一下，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袁亦樂扛起高級激光槍。
“你們敢殺我嗎？”周琰有恃無恐。
“我不殺你，我只會廢了你的胳膊和腿。”袁亦樂說。
“看來你是不在乎他的胳膊和腿了。”周琰這麽一說，袁亦樂表情格外難看。
“我要你包裏的東西。”周琰盯著吳駭，“拿出來。”
“要哪個，你說。”吳駭把手伸進包裏。
電光火石間，冒出一道手臂長度的電弧，吳駭拿出激光刀，直接動用最強一擊。那一瞬間他大腦無比冷靜，眼前的感覺一下子不一樣了，仿佛他是握兵的手，能使出讓對手無法躲閃的驚艷一擊。
激光刀擁有能劈開十級變異獸防禦外殼的超強破壞力，和周琰的長棍狠狠撞擊在一起，巨大的力道順著手臂傳遍周琰全身，讓他驚訝了一剎：“敢耍我！”
只是吳駭體力不足，力氣不夠，這本該有把握勝出的招數，卻被絕對的巨力壓了一籌。可惜。
“就這點力氣。差勁。”周琰不屑。
就耍你怎麽了！吳駭眼睛一瞪，身體卻借勢轉過一定角度，收起雙腿紮地的力氣，借力遠離了懸崖。
交手時間極短，幾乎是一瞬間，吳駭就飛了出去。除了周琰以外，周圍沒人發現這一擊的異常，而周琰本人也不是太確信，力道太弱了。
袁亦樂趕緊上去：“吳駭，你沒事吧。”
“沒事。”吳駭搭著他的肩，直喘氣。袁亦樂突然一把將吳駭抱在懷裏，按住他的頭，腦袋埋在他脖子間：“對不起，對不起，我來遲了。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真的……”
累得不行的吳駭仿佛聽到了他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還有耳邊像要哭出來的呢喃，吳駭費力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不是沒事嗎……
這時，傅晨和章旭也姍姍來遲，只是遠遠觀望，沒有過來。
雖然在場的人都猜到吳駭可能得了好東西，但第一軍校的學生彼此很有默契地不會搶同校同學，更何況吳駭還是新生，身為學長學姐的他們要照顧學弟，自然一致對外。
“都到了。真掃興！”在場的人看背景，似乎人人都不好惹，周琰環視一周，冰冷的目光從吳駭身上移開，看都沒看楊欽一眼，說，“算你走運，我們走。”
周琰就是有這個底氣。
軍士不能相互殘殺，他動不了這些人，這些人也動不了他。
於是，周琰無視了第一軍校來的八人，在保鏢的跟隨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吳駭死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要不是餓得不行，力氣耗盡，他不至於這麽狼狽。
周琰，這個名字他記住了！夠狠，如果沒有激光刀，沒學會戰技第一層‘手不離兵’，他的手臂估計要被廢了。
饑餓到極致，累到極限，吳駭喘著氣，昏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任務結束當天。袁亦樂家的戰機已經在屋外待命。
“走吧，我答應我哥，請你回去做客的，楊欽學長也答應跟我們一起走，你可千萬不能拒絕。”袁亦樂一臉期待。
吳駭只能點頭，他一眼就看到陳慕冰的鬼魂站在楊欽身邊，一直盯著楊欽。
這是學姐的執念，難道害她的是楊欽？不可能啊。
“楊欽，你的刀。”吳駭主動找話題，取下黑金細刀準備拋過去，上面已經有裂紋。
“撿到就是你的，我已經重新買了一把更好的，出去就能拿到。”楊欽沒什麽心情。
“還有，楊欽，陳慕冰學姐她……唔！”
袁亦樂一把捂住吳駭的嘴，湊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麽，吳駭眼睛睜大。
聽覺進化，再小的聲音都聽得見。
楊欽皺起眉頭，以非常嚴厲的口吻對吳駭說：“她的事，我來處理。不用你多管閑事。”
吳駭被訓斥得懵了一瞬，楊欽知道了陳慕冰學姐的死訊，一聽到名字整個人就像個刺猬。
任務已經結束了，他們已經不再是一隊。
“那正好，記住你答應我的。”腦海中傳出謝宇策的聲音。
“要不是為了你，我就直接回家了！現在去的地方就有很厲害的人，你能看上，我就想辦法介紹給你認識。”
吳駭總覺得謝宇策對他太冷淡了點，讓他很別扭，於是更主動地跟他交流：“三年前，就是在這塊地方，我們見過的。你忘了嗎？”
“又在套近乎……”謝宇策不吃他這套，可話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
在陽光下，謝宇策總算發現這小鬼哪裏眼熟了。
這不就是剛來時，那個被他嚇得夠狼狽的土著少年嗎！
三年對他來說太短，閉關一眨眼就過去了，而這位面的人卻老得太快，三年足以長變樣。
只是沒想到引來的這個少年正是他剛來這裏，碰到的那個沒看順眼，也遠沒達到滿意程度的小鬼。很孝敬老人，謝宇策有點印象。
早知道當初就直接跟出來了。白耽誤三年。
此時，吳駭，袁亦樂和楊欽一同走進機艙。
楊欽看著機艙內的布置，表情一變，直接停在門口。
戰機外是安樂醫院標志，機艙內壁是一朵鏤空的白色雲朵。
不是華夏軍區標志。
“我就不跟去了，你們回去吧。”楊欽語氣裏帶著明顯的疏遠。吳駭註意到他的視線，也看向那鏤空白雲，並沒看出哪裏特別。
“那好吧，真可惜。”袁亦樂嘴上說著可惜，笑容卻更燦爛了。
吳駭在戰機上，俯瞰下方偶像的身影。
陳慕冰的鬼魂已經半虛化，她就那麽靜靜地跟在楊欽身邊，依依不舍，然後漸漸消失。
一個隊伍，同行這麽久，楊欽對於他倆來說還是有種無形的距離感。
不過能成為學姐執念的人，楊欽是個很好的人吧。
袁家在華城擁有一座占地面積不小的莊園。
如今是二星軍士袁亦樂光明正大地帶著吳駭參觀全家，以往對他不開放的地方，現在都暢通無阻。
“這邊是訓練場，有射箭，射擊等，那邊是游泳池，游戲體驗室，重力室……”
“袁亦樂少爺。”突然，一個侍者打扮的人走過來，對袁亦樂說了什麽。
袁亦樂反應很大：“什麽，你沒開玩笑吧。”
袁亦樂臉色無比古怪，回頭說道：“吳駭，我哥現在就要見你，還不許我去圍觀。”吳駭愕然，這麽快，他才剛來沒多久。
袁亦樂急道：“肯定是要聊我了。我哥脾氣很差，說話特別不好聽，所以無論他說什麽你都不要往心裏去……唉，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謝宇策挺有興趣：“去看看。他哥地位似乎不低，實力應該比弟弟強不少。”
那當然！袁亦安，袁家家主，安樂醫院院長，軍功八位數的三星軍士。
吳駭小聲說：“可我去了要怎麽說話。”
之前話那麽多，關鍵時候就知道謙遜了……
謝宇策說：“世面是見出來的。不會說就不說話，實在不會，我教你。年紀小就這點好，說錯話也不會有人怪你。”
嘖嘖，關系到找搭檔，謝宇策的態度果然不一樣。話都變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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